若木千山

〔叡晏〕语风


头昏脑涨冒出来的无感情向不明产物,很久没写文写的很烂也没什么逻辑过渡。随手打出来不想改了,算是给自己留个叡晏档。慎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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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叡一直认为不管是帝王这个人,还是做帝王这件事,都是十分残忍的存在。就像做了帝王的丈夫可以随意将鸩酒赐予妻室,却不必为此承担任何罪名,而帝王的儿子在自己的母亲死后,仍要去敬爱他的君父。

但是做帝王,总是好过其他人的,帝王至少能用别人的无助来掩饰自己的孤寂。当他为一头子鹿的生死跪在曹丕身前哀求时,谁也不会认为可怜的是那个睥睨着脚下儿子的君王。人们只会同情那个失母失宠的平原侯,不着痕迹地在人后为少年人莫测的命运发出三两声叹息,一转头却又是歌功颂德的好臣子。

但何晏却不会这样,他不是曹丕的好臣子,虽然不见得对他这个名义上的侄儿有几分同情,大概是出于同曹丕作对的心理,待他还称得上亲近。他还记得有一次同何晏在太后宫外碰到,那时母亲刚殁,曹丕又降了他的爵位,只能每日格外谨慎小心,不敢有半分差错。何晏说不忍见他小小年纪便整日一副老成气,便端了十足十的长辈架子来训导他该如何做个少年人样子,把洛阳城中公子们时兴的消遣都说了个遍。

那是九月的一天,远去的旧人在邺城的黄土中慢慢枯萎,和衰草哀花一并葬入经年过往的,还有他一去不回的十六岁夏天。

何晏穿着一身浅绿丝绸袍子,青玉的簪子,风高高扬起他的衣带,腰间的佩玉流溢着洛阳公子争相追逐的风流韵事。他的皮肤很白,白的透明,像母亲耳后的肌肤一样,让人望之便想到皑皑雪色。曹叡垂下眼睑,把日光一并阻挡,恭谨地道过谢,转身朝宫门走去,将那位张扬公子抛在秋日影后。

他不想去搞懂一个养子突如其来的善意,更不想去接近不属于他的意气。得不到的东西,最好是躲的远远的,摸不着见不到才好,念想这个东西就如同母亲那杯斟满酒的酒杯,盛下的不甘和欲念越多,留给人的寿数就越短。

再见到何晏时是在第二年甄夫人生忌,何晏遣随从送来一枝覆雪白梅,料峭枝头挂着一封不算拜贴的拜贴,极流美的字,字字如星,从白茫茫一片哀伤中把曹叡拉扯回归途。

“你想当太子吗?”何晏把温好的一杯酒撒在雪地上,热气在雪里挣扎了两下就不见了,只留下个坍塌的雪窝。“你看,人都说雪遇火即化。可是这酒不也是火温的吗,这热气不也是火给的吗,可它却死在了雪里。”

“但它是跟一方的雪一起死的。”

“微不足道的一方雪罢了。”

曹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,手捧着酒杯,热意缠上指间,“总好过白白的去死啊。”他看着酒杯里映着的那个人,笑着继续说道“我晓得叔叔知我是什么心思,也不瞒叔叔。我若是不这么谨小慎微,只怕曹丕早就让我同母亲一道去了。可既然他留了我这条命,我就不能让自己这么白白的死了,不是吗?太子也好,帝王也罢,我总是抢先占了个长子的名分,不管是谁将来都不会容我。我去争一回,纵使输了,也好过坐以待毙。”

“你其实很像曹丕。”

当年魏王府里那个收敛谦逊的二公子,没有仓舒聪明通透,亦不如子建文墨藻蔚,总是低眉顺眼的站在魏王身后,华彩不明不淡。那时他还年幼,看曹丕日日如此矫饰心性便想激他,不明白伪装的面皮被人生剥下来的疼痛也会入骨三分。如今像又回到了邺城的魏王府,他仍是袖手看客,只不过是看曹丕从前的命运由曹叡来演。

“你若平日隐忍得苦闷,可以去找我喝酒取乐,有个人能听你说说话总归是好的。”

曹叡伸手捻起衣袖上被吹落的雪沫,捻起的瞬间雪沫也消融,“没关系,我还可以说给风听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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